星期一的牛肉

（原文完成於2006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聖誕節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更不尋常的意義，這個轉變是從國二開始的（吧）。


從國小高年級開始有了零用錢、開始騎腳踏車、意謂著靜不下來的死小孩我，開始擁有在大都市消費的動力（不是實力）了。於是經常騎著小鐵馬，穿梭於那些只有在補習時間、或是搭乘長輩所駕駛的交通工具才能前往的都會街道。寫聖誕卡送朋友同學的習慣大概是高年級之前就養成了吧，忘了。反正真正開始瘋狂寫卡片送卡片的時間是高年級沒錯，沒唬爛，一出手可就是三四十張起跳，當然預算因為零用錢也有額度上限，所以必須得受到控制。通常收到卡片的對象，我會以交情來衡量應得到什麼等級的卡片，各個等級的卡片又得分別在高級書店（例如市區才有的金石堂新學友，就是為了這個才要騎腳踏車到高雄市區）、次級書局（例如學校附近專賣參考書的店）、小文具店（你家隔壁還兼賣戳戳樂的小店）等購買，哎呀，現在想起來真有點傷人，我買卡片前還要先寫好等級清單…這什麼鬼啊。

筆者在那個年紀很喜歡區分「知心」、「好友」這兩個級別。列於「知心」級的好友，不囉唆，一定是最高級的音樂卡，就是打開後會有真正叫做陳腔濫調聖誕歌曲的卡片，這種卡片可不便宜，普通一點的就要破百了，頂多四張（一張可以去福利社買十個包子啊！四張…）；「好友」群組人數相對地就比較多了，約莫在五到十個左右，卡片等級在於重質感，除了沒有音樂之外，整體分數其實高於音樂卡，但著眼售價較低所以送給較低一級的「好友」們，價格落在二三十元之間不等；再來就是一些你在走廊上遇見會打招呼、或是早自習時間進到教室會說早安的同學，送他太好的卡片會覺得浪費錢沒必要，不送他又怕他覺得自己不把他當朋友，媽的，長大後覺得候選人為了選舉所做的綁樁固樁，不過就是這事兒的進階版，嗯，勉強十五元到十元啦，起碼十人以上；最後就是一些對方曾經送卡片給自己的角色，說實話，有些對象我在卡片裡面用力擠出來的字數，可能都比我們曾經交談過的還多，不過為了給對方也給自己面子，還是得送，然而成本可就寒酸多了，那種五到八元薄薄一張學生證般大小的感恩小卡，也大概會浪費我六七十元多。以上四種等級粗略的計算一下成本，（100*4）+（25*7）+（12.5*10）+65 = 765大洋，可以去福利社買五十一個十五元的高級桂冠包子啊！…

後來的發展是這樣的，因為筆者人緣不佳（唉，莫再提），發現每年的卡片回報率實在令自己心寒不已，終於在國三那年決定停止這種勞民傷財的蠢行，我很清楚自己在同儕心中的地位---一個可有可無的丑角。靠，你以為我故意要當丑角啊？因為書沒有別人會唸、球打得也沒有比較好、長得更是一付平凡得一天到晚都有人說在某個地方見過我的菜市場臉，鋒頭最「賤」的莫過於各科老師在大小考完修理學生的時候啦，但考試成績差挨打不說，他X的全班四十幾個人在吵鬧講話也是挑我一個出去打，這不是丑角是啥？顧人怨又沒不討喜的丑角？

有點兒扯遠了，不過當時就是如此理直氣壯地，我開始對聖誕節冷感，以前那些挖空心思寫卡片的日子，現在看來其實只是為了前述的綁樁固樁而為，笨又無聊，說是慶祝這個西洋節日嘛似乎也沾不上邊兒。再說，雖然筆者所生活的社會環境對某些外來文化的接受度還頗高，就我不刻意的觀察而言，多數狂歡的晚會和人群中，又有多少人抓的住「過聖誕節」的精神？講這樣好像太嚴肅，對於歷史背景和國外的慶祝方式我的確不甚瞭解，不過我以為這個節慶在西方，除了信仰上的意涵，不就是與家人朋友團圓的日子嗎？我們的社會接受了這樣強勢的節慶文化，多數人卻好像只把它當成一個狂歡放縱的藉口罷了。筆者還聽過一個令我極度不屑的說法，就是男人絕對不能在三個日子裡忘記送伴侶禮物，頭兩個分別是中國七夕情人節和西洋情人節（又來，這種節日也要過兩次…），另外一個就是聖誕節…好吧，我承認這篇又是無理的牢騷，不過這和我有沒有情人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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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Fri, 22 Sep 2006 14:50:12 +0800 (CST)
寄件者: "monday" 加入通訊錄
主題: 別來無恙
收件者: *********@yahoo.com.tw

嘿
記得沒錯的話
有兩本****的書在你那兒
(一本是原本就在你那兒的，另一本是快考試時你拿去的)
可以麻煩你寄給我嗎
寄到我老家吧

最近過得如何
今天聽到**說你在工廠打零工
那種現領的工作應該蠻累的吧
我之前高中畢業時作過幾天工地
下班後衣服都超髒的，噁

昨天看到***寄來調查畢業生現況的信
裡頭你的狀況竟然是還沒畢業？
後來晚上跟**打球
他說你是通識講座沒聽完
噗，真的假的

你何時入伍阿
有空回來聚聚吧
四下開始咱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的
後來也很少聯絡了
我現在在台中一個人住兩房一廳
最近我還買了張三人坐大沙發，蠻舒服的
你願意的話
入伍前回來一趟
有廚房我還可以弄點吃的
咱們好歹也曾同甘共苦幾個秋冬
畢業後想起那些南征北討日子，依舊是那麼帶勁兒
只是好像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般
其實我心裡始終沒忘記你這兄弟

很久沒好好聊聊了
我作東請你喝一攤也算是幫你餞別
嗯，不管你意願如何
給個回覆吧
書的事也拜託你了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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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