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牛肉

這個假期餘剩下三十八小時，有幾件相當重要的事情都還沒搞定，我急著在大半夜寫這篇文章不僅只是因為前一天我飽足地睡了十二個小時，而是剛才看到一篇香港友人談起陳綺貞及女巫店的遊記，終於給我更強烈的念頭，先不管尚有多少時間可以排給那些擱置許久的事了，我要聽著好久沒有被播放的她的歌，完成這篇文章，在假期結束以前。


兩年前的暑假，陳綺貞在女巫店，那個你我她最熟悉的小角落，安排了兩場據說是特別為老朋友而唱的演出。當時的我，正對她的第四張專輯失望著，當我播放著專輯裡一些重新被編曲的歌，竟是缺氧般地難受，我好需要這樣一場她在女巫店的演出，聽她用木吉他演出這些歌原本應有的樣子，來說服這些年來我終究不會對她失望。何其有幸地，我接到了朋友邀約的電話，並交代我代她詢問其他幾位歌迷朋友的意願，便不假思索的答應了，遺憾的是那個忘記什麼名字的颱風，迫使第一場的演出取消。然而那兩場演出的參與規則是以個人資料做為進場依據的，所以只登記第一場演出的我，並沒有機會進入順利進行的第二場演出。就這樣，一直到此刻，當我試著回想起前一回在女巫店聽她唱歌是多久以前的事？竟是那麼的遙不可憶了。而後那年冬天的簡單生活節演唱會，在她演唱的時段，我選擇了另一個舞台的凡人二重唱，想說他們的演出怎麼說都較陳綺貞來得稀有，只是當時我竟沒料到，迄今已近兩年，我僅再見她了兩回而已。

去年四月的春天吶喊，主辦單位一改過去不願接受企業贊助的態度，知名的手機大廠進駐了較大的那個會場，這年的春吶，將所有演出分配在兩個不同的會場，一個是在小墾丁牛仔渡假村，有四五個給獨立樂團唱歌表演的舞台，這是我們比較熟悉的它的樣子；另一個則是在鵝鸞鼻的大舞台，邀請演出的皆是在市場上知名度較高的藝人團體。這個時候的陳綺貞，早已是獨樹一格品牌符號了， 理所當然的是受到邀請站上大舞台的藝人。當我回到家，爹談到墾丁的春天音樂活動很多人吸毒啦、滋事之類的新聞，我娘便很鎮定的告訴他：「不會啦，你兒子去那邊是去聽陳綺貞，我在電視上都有看到那個live畫面，聽陳綺貞的歌迷都很乖，都安安靜靜的坐著聽耶～」。當時我已經半年多沒看過她的現場演出了，奇怪的是好久不見的這回，也沒帶給我什麼特別的激動，彷彿只是證明了原來我早已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三個多星期前，兩年前給我邀約的那個朋友連絡上我，告訴我兩年前取消的演出如今要重現了，電話的這端我心頭好亂，因為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非得處理而開機，否則她的這通電話是不可能被接通的。多年前幾次在女巫店聽陳綺貞唱歌的回憶、兩年前因颱風取消的特別演出、還有這本來不應該接通的來電，畫面和聲音纏繞著意外的巧合，我回答她，我不行去，當週沒有假期，這兒是軍隊，不是民間單位，很難說得通的。幾天後我休假她又連絡上我，告訴我若臨時得以休假到得了現場，是有辦法進去的（也許是名額無法轉讓之故吧）。我說很感謝她告知我這一切的消息，也感謝自己竟沒叫什麼人給遺忘，什麼人究竟是誰？其實好像也只是那張兩年來原封不動的名單，而不是陳綺貞，否則這故事也就太浪漫了罷。然而又一個颱風巧合地在演出的第一日造訪，好像又可以浪漫地解釋兩年前的那個颱風和這個颱風是不是說好了，不甘心這演出終究順利得以進行？夠了，胡說八道到此為止…

終究她的這兩場演出圓滿地落幕了，五天後我在台北的華山創意園區，看著大雜燴音樂節目，主辦單位將所謂的獨立音樂、大眾流行音樂和電子音樂以舞台的分配做出區隔，陳綺貞理所當然的被安排在的那個最大的流行音樂舞台，這次有多久不見她了？一年又四個月。午後四點，獨立音樂舞台的煙圈樂團正唱著歌，遠方的大舞台傳來陳綺貞彩排的歌聲，於是開始有三三兩兩的觀眾退離了煙圈演出的場地，追隨她前往大舞台，即使他們都知道那僅是彩排罷。晚間等待她上台的時間，忽地想起一直以來的一個想法，就是如果在五六年、甚至更早之前，問問當時曾陪她一起走過demo1、demo2時期的歌迷朋友，他們對於未來陳綺貞究竟能大鳴大放到什麼樣的程度？我想沒人料得到今天這種景況吧！陳綺貞唱完三首歌和觀眾道別後，人群漸漸散了大半，在她之後的演出者可是梁靜茹呢！

眼前人潮退去的速度帶走我差點奪框而出的眼淚，我為什麼想哭？因為她所演唱的三首歌「九份的咖啡店」、「旅行的意義」、「最初的起點」，串起了我這六七年來的人生、捲起跑馬燈在我眼前倏地閃過。想到兩週前我告訴自己，那應該是最後一次在女巫店聽她唱歌的機會了，惋惜著不能和老友們相聚，我深信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歌迷朋友，多數人是和我抱持著同樣想法的。大夥兒不用刻意多說些什麼，我幾乎可以身歷其境般地感受那天現場不同過往的氣氛，那不會是哀傷，是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在相互道別、也和陳綺貞道別，道別一個將近十年的美好，我們要慶幸自己正一起見證了她的絕代風華。

去年九月我曾寫了一篇談論陳綺貞的文章，老實說，如今看來是篇胡說八道的笑話，評論音樂、或是音樂人完全不是我有資格能做的事。今天的我，沒有聽過「Pussy」、「失敗者的飛翔」，也不打算認真的去找來試聽看看。而寫這篇文章，一樣沒邏輯的胡言亂謅，完全是濃縮了近兩年多的情緒，卻好像被這兩三週以來所發生的那些事所提煉出的一個味，我用依舊不成熟的文字還原這一切，當有天餘味不再在我心裡迴盪，也許才是我放下這個遺憾的那時，希望我真的長大、你們也都將和她一起做過的搖滾夢，溫柔的收藏著。

最後我要謝謝因為陳綺貞而讓我認識的每個朋友：ak、Terry、小y、小金、小菜、西西、草莓寶寶、蓋、斷斷、blue、eurt、kitaro、strike、taco、Vickyi、ys、ys媽媽、練習、熊哥、然而、大嬸、小煜、猴子弟弟、小野寺、青蛙，還有很多我很難回憶起你們名字的朋友，當然，還有陳綺貞。我沒辦法讓你們知道你們是如何程度地改變了我的人生，希望下次見面不是那麼的久，即使我們不是在看演出的現場相見。

「直到一切歸零，我們都應該要有一次完美的謝幕。」 By 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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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見Terry此行cheersoc網址的結尾，我已經可以猜到內容應該是些什麼了。）